春分后的稻田还积着前夜的雨水，我踮着脚尖踩在田埂上。胶鞋突然陷进松软的泥里，拔出来时发出"咕叽"的声响，青石板立刻印上了歪歪扭扭的泥脚印。十四岁的清明，我又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。
外公总走在前面，老布鞋踩出深深的脚印。他扛着竹编的簸箕，褪色的蓝布衫下是挺直的脊梁。记得八岁那年跟他学扎稻草人，他粗糙的手掌包着我的手，把竹篾弯成好看的弧形。村里人说起外公的木匠活，都会竖起大拇指——谁家姑娘出嫁的樟木箱，祠堂新修的雕花窗，都浸着他掌心的老茧。
那把枣木柄的篾刀还挂在老屋墙上。刀刃磨得发亮，握柄处深深凹陷着指印。外公常说："好刀要天天见血"，意思是天天都要用。清晨劈竹的"咔咔"声，午后刨木花的清香，黄昏时收拾工具的叮当响，这些声音织成了我整个童年。
上初中后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。有次看见外公蹲在院角修锄头，白发比去年又多了好些。他抬头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，从兜里掏出捂得温热的麦芽糖。我急着回城参加补习班，糖纸都没拆就塞进了书包。
去年冬天接到电话时，我正在月考考场。老屋前的晒谷场摆满了花圈，檀香味混着潮湿的稻草气。跪在青石板上的时候，才发现那些被雨水冲刷多年的石缝里，还留着深深浅浅的鞋印。大人们说这是外公每天巡田踩出来的痕迹。
今天我又带着新编的竹蚂蚱来看外公。春雾里的墓碑沾着露水，像他从前清晨干活时的汗珠。我把蚂蚱摆在青石板上，学着记忆里的样子调整草茎的角度。山风掠过竹林时，恍惚又听见篾刀破开竹节的脆响。
春分后的稻田还积着前夜的雨水，我踮着脚尖踩在田埂上。胶鞋突然陷进松软的泥里，拔出来时发出"咕叽"的声响，青石板立刻印上了歪歪扭扭的泥脚印。十四岁的清明，我又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。
外公总走在前面，老布鞋踩出深深的脚印。他扛着竹编的簸箕，褪色的蓝布衫下是挺直的脊梁。记得八岁那年跟他学扎稻草人，他粗糙的手掌包着我的手，把竹篾弯成好看的弧形。村里人说起外公的木匠活，都会竖起大拇指——谁家姑娘出嫁的樟木箱，祠堂新修的雕花窗，都浸着他掌心的老茧。
那把枣木柄的篾刀还挂在老屋墙上。刀刃磨得发亮，握柄处深深凹陷着指印。外公常说："好刀要天天见血"，意思是天天都要用。清晨劈竹的"咔咔"声，午后刨木花的清香，黄昏时收拾工具的叮当响，这些声音织成了我整个童年。
上初中后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。有次看见外公蹲在院角修锄头，白发比去年又多了好些。他抬头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，从兜里掏出捂得温热的麦芽糖。我急着回城参加补习班，糖纸都没拆就塞进了书包。
去年冬天接到电话时，我正在月考考场。老屋前的晒谷场摆满了花圈，檀香味混着潮湿的稻草气。跪在青石板上的时候，才发现那些被雨水冲刷多年的石缝里，还留着深深浅浅的鞋印。大人们说这是外公每天巡田踩出来的痕迹。
今天我又带着新编的竹蚂蚱来看外公。春雾里的墓碑沾着露水，像他从前清晨干活时的汗珠。我把蚂蚱摆在青石板上，学着记忆里的样子调整草茎的角度。山风掠过竹林时，恍惚又听见篾刀破开竹节的脆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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