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鸣撕开六月的闷热，我蹲在老槐树下数蚂蚁搬家。祖母戴着草帽经过时，我像往常那样揪住她的衣角。麦田在村东头翻涌着金浪，镰刀与麦秆的摩擦声里，混进了我光脚踩碎土块的声音。
草帽忽然压住我的刘海，祖母布满裂口的手指向树荫："数完这窝蚂蚁，麦子就收完咯。"她转身时，我瞥见汗珠顺着银发滚进衣领，在蓝布衫上洇出深色云朵。树影在正午开始摇晃，汗水浸透的草帽边沿滴落水珠，在黄土里砸出小坑。远处的麦浪中，祖父的吆喝声突然变了调："快！你奶奶栽麦堆里了！"
赤脚踩过滚烫的麦茬，断裂的秸秆刺进脚掌。风裹着麦芒刮过脸颊，我看见祖母仰躺在麦堆上，草帽歪在一边，手里还攥着几根麦穗。姑姑冲出院门时，围裙上的油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她扬起的巴掌带起一阵阴风："灾星！克完爹娘又来克奶奶！"
河堤的芦苇丛簌簌作响，我蜷在去年和祖母捡鸭蛋的草窝里。暮色给麦茬地镀上金边时，熟悉的蓝布衫出现在田埂上。祖母拄着杨树枝当拐杖，衣襟沾着麦草，袖口露出的纱布白得刺眼。她没说话，只是朝我伸出那只被麦穗划满血痕的手。晚风掀起她花白的头发，我看见夕阳从她背后漫过来，把我们的影子粘成完整的一团。
蝉鸣撕开六月的闷热，我蹲在老槐树下数蚂蚁搬家。祖母戴着草帽经过时，我像往常那样揪住她的衣角。麦田在村东头翻涌着金浪，镰刀与麦秆的摩擦声里，混进了我光脚踩碎土块的声音。
草帽忽然压住我的刘海，祖母布满裂口的手指向树荫："数完这窝蚂蚁，麦子就收完咯。"她转身时，我瞥见汗珠顺着银发滚进衣领，在蓝布衫上洇出深色云朵。树影在正午开始摇晃，汗水浸透的草帽边沿滴落水珠，在黄土里砸出小坑。远处的麦浪中，祖父的吆喝声突然变了调："快！你奶奶栽麦堆里了！"
赤脚踩过滚烫的麦茬，断裂的秸秆刺进脚掌。风裹着麦芒刮过脸颊，我看见祖母仰躺在麦堆上，草帽歪在一边，手里还攥着几根麦穗。姑姑冲出院门时，围裙上的油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她扬起的巴掌带起一阵阴风："灾星！克完爹娘又来克奶奶！"
河堤的芦苇丛簌簌作响，我蜷在去年和祖母捡鸭蛋的草窝里。暮色给麦茬地镀上金边时，熟悉的蓝布衫出现在田埂上。祖母拄着杨树枝当拐杖，衣襟沾着麦草，袖口露出的纱布白得刺眼。她没说话，只是朝我伸出那只被麦穗划满血痕的手。晚风掀起她花白的头发，我看见夕阳从她背后漫过来，把我们的影子粘成完整的一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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